人物
时段
朝代
诗文库 正文
乾元节表(二) 北宋 · 宋祁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五、《宋景文集》卷三六
臣某言:伏以夏序始交,月灵几望。
俨明堂之朱轼,式焕帝容;
纪华渚之流虹,用标圣旦。
恭惟皇帝陛下茂熙至教,遹骏先猷。
孜孜厥心,则九功并叙;
烝烝其孝,则四极爰臻。
混车书而极和,塞天渊而浸福。
那欤之盛,尚矣罕偕。
属千载之应期,固万灵之输贶。
诞弥有始,延祝同寅。
九宾在庭,殊邻拭玉。
如山之委,拥汉瑞而勿休;
侔天之刚,冠羲图而弥永。
臣离邦未几,荷宠最深。
但倾景于葵园,阻称觞于戺。
明州到任谢两府1079年 北宋 · 曾巩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二四八、《元丰类稿》卷三六、《曾文定公集》卷一一 创作地点:浙江省宁波市
右巩启:伏奉敕命,授前件差遣,已于正月二十五日到任上讫。
伏念巩才无远用,学殆小知。
误蒙恩,愧乏当官之效。
属时泰豫,遇上休明。
欲治之心,夐追于三代;
非常之旦,特起于千龄。
顾是孤生,最为远迹。
虽逢辰之难得,独揣己之无堪。
故群材衒鬻之初,未始自陈于薄技;
而众论骋驰之际,何尝辄预于半辞?
锱铢动谨于成规,毫发敢萌于私见?
以兹循分,庶获寡尤。
然而一去本朝,六祗外服。
十年荏苒,未谐拱极之诚;
万里周流,尚负循陔之念。
当至仁之平施,亦微物之可哀。
兹者方祗诏以在涂,复析符而假守
四明之穷裔,处百奥之东偏。
浮海之航,鼎来于远国;
践山之筑,益起于坚城。
猥出选抡,冒膺寄属。
此盖伏遇某官辅成世教,乐育士伦
阴推覆护之私,每借吹嘘之力。
致兹顽钝,与在甄收。
然而察无他恶之肠,方赖兼容之度。
草茅之质,使遂
菽水之欢,许伸于反哺。
尽待曲成之赐,俯厌难止之情。
誓在糜捐,用酬钧播。
听琴序1044年 北宋 · 曾巩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二六四、《元丰类稿》卷五二、《曾文定公集》卷七、《曾子固集》卷二一、安刻《南丰曾先生文粹》卷三、《圣宋文选》卷一四 创作地点:江西省抚州市临川区
凡有贵于物者,岂特物不能胜之欤?
抑亦无所待于物故也?
世之有学者名占一艺,苟不期于徇物,则亦足贵矣。
然以自售,然后人得而贱之。
故工于艺者,常恐人之羞薄,则往往拂人之好,而自要其简重。
虽求之者愈勤,而拒之者愈坚,然不知人亦愈羞薄之也。
琴之为艺,虽圣人所不废也。
其制作之意,盖有所寓。
而至其所闻者,不出乎几席之间,而所感者常在乎沧浪之滨,崔嵬之颠,亦已至矣。
虽然,声自外入也,使闻于彼而应于此者犹且如此,况不自外入者乎?
故乐之实不在于器,而至于鼓之以尽神,则乐由中也明矣。
故闻其乐可以知其德,而德之有见于乐者,岂系于器哉?
惟其未离于器也,故习之有曲,以至于有数,推之则将以得其志,又中于得其人,则器之所不及矣。
故乐作而喜,曲终而悲,岂能易吾于须臾哉?
若夫吾之心在于雁门,吾之目在于鸿鹄,则虽九奏于吾之前,犹不闻也。
故琴之作,有厌乎人之耳者,岂非自外入,无有久而不倦者乎?
虽然,吾尝学琴于师矣。
反宫于脾,而圣亦不废也;
反商于肺,而义亦不废也;
反角于肝,而仁亦不废也;
反徵于心,而礼亦不废也;
反羽于肾,而智亦不废也。
方其时也,非也,求之于律则不中夹钟,物安得而生哉?
也,求之于律则不中蕤宾,物安得而长哉?
也,求之于律则不中南吕,物安得而敛哉?
也,求之于律则不中应钟,物安得而藏哉?
故无出无内,无缓无急,无修无短,巧历不能尽其数,岂止于十九八六而已耶?
故闻者无闻也。
其神之游,东不极于碣石,南不极于北户,西不极于流沙沈羽,北不极于令正之谷,则鸟何从而舞?
鱼何从而跃?
六马何从而仰秣?
景风何从而翔?
庆云何从而浮?
甘露何从而降?
醴泉何从而出?
吾之琴如是,则有耳者无所用其听,尚何厌之有哉?
则凡贵者,且不足贵也。
故在郑则不淫也,在宋则不溺也,在卫则不烦也,在齐则不骄也。
用之于祭祀,则鬼神亦莅乎其所矣,尚何烦于知音哉?
若乃当而叩商,及而叩角,当而叩羽,当而叩徵,虽知四时之行,在我未免乎有手动弦也。
某人尝与巩适抚之金溪,因以琴称,而不知吾之琴也。
某人茍知所存不在弦,所志不在声,然后吾之琴可得矣。
虽然,他日祭酒之堂,樽俎之宴,追三代之遗风,想舞雩之咏叹,使闻者若有所得,则庶几不愧于古人矣,尚何恨于羞薄哉!
宜黄县县学记1049年12月 北宋 · 曾巩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二六一、雍正《江西通志》卷一二三、同治《宜黄县志》卷四五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四 创作地点: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
古之人,自家至于天子之国皆有学,自幼至于长,未尝去于学之中。
学有《诗》《书》六艺、弦歌洗爵、俯仰之容、升降之节,以习其心体、耳目、手足之举措;
又有祭祀、乡射、养老之礼,以习其恭让;
进材、论狱、出兵授捷之法,以习其从事
师友以解其惑,劝惩以勉其进,戒其不率,其所为具如此。
而其大要,则务使人人学其性,不独防其邪僻放肆也。
虽有刚柔缓急之异,皆可以进之于中,而无过不及。
使其识之明,气之充于其心,则用之于进退语默之际,而无不得其宜;
临之以祸福死生之故,而无足动其意者。
为天下之士,为所以养其身之备如此,则又使知天地事物之变,古今治乱之理,至于损益废置、先后始终之要,无所不知。
其在堂户之上,而四海九州之业,万世之策皆得,及出而履天下之任,列百官之中,则随所施为,无不可者。
何则?
其素所学问然也。
盖凡人之起居、饮食、动作之小事,至于修身为国家天下之大体,皆自学出,而无斯须去于教也。
其动于视听四支者,必使其洽于内;
其谨于初者,必使其要于终。
驯之以自然,而待之以积久。
噫!
何其至也。
故其俗之成,则刑罚措;
其材之成,则三公百官得其士;
其为法之永,则中材可以守;
其入人之深,则虽更衰世而不乱。
为教之极至此,鼓舞天下,而人不知其从之,岂用力也哉?
及三代衰,圣人之制作尽坏,千馀年之间,学有存者,亦非古法
人之体性之举动,唯其所自肆,而临政治人之方,固不素讲。
士有聪明朴茂之质,而无教养之渐,则其材之不成,固然。
盖以不学未成之材,而为天下之吏,又承衰弊之后,而治不教之民。
呜呼!
仁政之所以不行,贼盗刑罚之所以积,其不以此也欤!
宋兴几百年矣。
庆历三年,天子图当世之务,而以学为先,于是天下之学乃得立。
而方此之时,抚州之宜黄犹不能有学。
士之学者皆相率而寓于州,以群聚讲习。
其明年,天下之学复废,士亦皆散去,而春秋释奠之事以著于令,则常以庙祀孔氏,庙不复理。
皇祐元年,会令李君详至,始议立学。
而县之士某某与其徒皆自以谓得发愤于此,莫不相励而趋为之。
故其材不赋而羡,匠不发而多。
其成也,积屋之区若干,而门序正位,讲艺之堂、栖士之舍皆足。
器之数若干,而祀饮寝食之用皆具。
其像孔氏而下,从祭之士皆备。
其书经史百氏、翰林子墨之文章无外求者。
其相基会作之本末,总为日若干而已,何其周且速也!
当四方学废之初,有司之议,固以谓学者人情之所不乐。
及观此学之作,在其废学数年之后,唯其令之一唱,而四境之内响应而图之,如恐不及。
则夫言人之情不乐于学者,其果然也与?
宜黄之学者,固多良士。
而李君之为令,威行爱立,讼清事举,其政又良也。
夫及良令之时,而顺其慕学发愤之俗,作为宫室教肄之所,以至图书器用之须,莫不皆有,以养其良材之士。
虽古之去今远矣,然圣人之典籍皆在,其言可考,其法可求,使其相与学而明之,礼乐节文之详,固有所不得为者。
若夫正心修身,为国家天下之大务,则在其进之而已。
使一人之行修移之于一家,一家之行修移之于乡邻族党,则一县之风俗成,人材出矣。
教化之行,道德之归,非远人也,可不勉与!
县之士来请曰:「愿有记」。
其记之。
十二月某日也。
按:《元丰类稿》卷一七。又见《曾文定公集》卷八。《曾子固集》卷二六,《南丰曾先生文粹》卷五,《文章正宗》续集卷一二,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五八九,《奇赏斋古文汇编》卷一九三,《三续古文奇赏》卷一五,《古文渊鉴》卷五三,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学行典卷八七、选举典卷二一。